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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個監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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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個監護人

第二個是一位如同堅冰的女人,沈默如同雕塑。穿著一襲黑色的晚禮服,卻讓人忍不住幻想她穿著盔甲時是怎樣一番場景。

“您好。”抱著碰運氣的心態,林安走上前。

女人看向林安,良久開口,“你好。”

可以對話?林安驚訝,“您還是第一個回應我的人。”

女人微不可見的搖頭,“……有一次,我夢見彼此竟是陌生人。”

“醒來時,才發現我們本是親密無間。”

還是設定好的文本,林安只是繼續問,“我覺得你有些面熟。”

“我不懂這心為何靜默地忍受煎熬。它是為了那不曾要求、不曾知曉、不曾記得的小小需求。”

“你又為何而來?”林安問。

“當武器勝利之時,他自己卻失敗了。”

女人牙齒發出令人顫栗的聲音,聽者聽得牙酸。

女人又開口了,“你對我微笑著,沈默不語。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候很久。”

唇齒間,隱見血色。

“謝謝您。”林安拍了拍女人的手。

女人又變回沈默的雕塑。

回到布魯斯身邊。

“飛鳥集。”他說。

“或許是吧。”林安忍不住回頭看了女人一眼。

“發現了什麽。”布魯斯沒有回頭。

“熟悉感。然後她的話透露了一些信息。”林安奇怪的看了看布魯斯,“通常來說,你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驗證一下。”

“大概意思是她跟之前的我屬於統一戰線,她想告訴我一些事情,酒店裏有多股勢力。盲猜一下上個人提到的神,神的使者,酒店掌事人,反神者?”

“她身上有硝煙味,手上有一些不算新鮮繭子,很顯然她屬於武裝人員。”林安解釋了一嘴,剛剛為什麽碰她。

“不過,繭子有點奇怪,她好像不太習慣,下意識用手蹭了蹭繭子。”

“不錯。”布魯斯解釋,“這個世界構成很簡單,你說的神,神使,人,反抗軍。”

“第一個女人屬神使,緊接著反抗軍,下一個……”

“是人?”林安分析。

“看看就知道了。”他說。

布魯斯看著眼前奇特的場景——他在看他自己和林安交流、分析。

那個人有著他的外表和習慣,卻並不具備他的思維,只是一瞬的功夫,他就變成了半透明的“靈魂”。

系統面板掛著待出局幾個字,下面一行小字解釋道,只要被懷疑,就會被頂替。

布魯斯回憶了一遍今天所有的細節,只要是他和林安相處的片段都似乎受到了幹擾,所有試探的手段拙劣的仿佛過家家的戲碼。

擺明了讓林安懷疑。

那兩人還在繼續。

林安盲指一個方向,睜開眼是一只綠色鸚鵡站在金色的籠子裏。

“哇哦。”

“您的羽毛真漂亮。”林安誇讚。

鸚鵡歪頭看了看她,口吐人言,“人類。”

“我們見過嗎?”林安問。

“沒有。”

“在場的不都是人類嗎?”林安拿起一塊薄脆餅幹,放進籠子裏。

“哼,討好。”鸚鵡用爪子抓起餅幹,咬了一口。

“他們是人,又不足夠是人。最後一個問題。”鸚鵡居高臨下的說,“問完這個就給我滾蛋。”

不足夠是人嗎……林安控制住沒去看身後的布魯斯。

想問的問題有很多,那就把問題拋回去好了。

林安思考了一會,“您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她伸手摘下監聽器,捏碎。

“討巧的小姑娘,可惜這小把戲對我沒用,最後一次機會。”鸚鵡晃了兩下小秋千。

“真正的布魯斯在哪?”林安不假思索的問道。

從進餐開始,她就覺得布魯斯有點不對勁,玩“游戲”也是,絲毫沒有掌握主動權的意思。

隨著問題提出,站在不遠處的布魯斯,面部如同橡膠一樣溶解,最後變成一張空白的臉。

林安盯著看了幾秒,那張空白的臉蠕動幾下,慢慢有了五官的輪廓,瞧著眼熟,正是她的臉。

林安挪開了視線。

“哦!”鸚鵡發出快樂的鳥鳴,“好姑娘,恭喜你,距離真實的世界又近了一步。”

隨著鳥鳴,布魯斯面板上的待出局變成了血紅色的出局。

另一邊,林安看著鳥籠裏快樂搖晃秋千的鸚鵡逐漸變成一個帶著粗糙色彩的塑料鸚鵡。

“真實。”林安諷刺的笑了笑。

她準備離開大廳,躲開人群,剛踏上樓梯的瞬間,所有的交談聲、悠揚的管弦樂戛然而止,轉頭看向眾人。

所有人的臉都變成光禿禿的假面,深情且急迫的望著林安的方向。發出嘈雜而統一的期盼聲——臉,我想要一張屬於自己的臉!!

林安挪開眼,加快腳步。

唯一的目光離開,大廳的燈光不知何時也消失,只剩下黑暗裏沈寂的人群,期盼的看著樓梯。

再多一點時間,只要一點點,我就能長出來臉!

黑暗裏籠中秋千憑空搖晃起來,一下比一下蕩的更高。

布魯斯又回到韋恩莊園,檢查一下,其他幾人身上的定位器顯示斷聯,也沒有其他手段能聯系上他們。

布魯斯毫不懷疑,以林安被點亮的懷疑心,下一次見面眾人就會被出局。

第二局游戲顯然已經走入死局。

正擔憂之時,阿福敲響了門。

“老爺,”阿福手上拿著一個托盤,放著一封信和一個小盒子,“這是安妮小姐托我交給你的。”

與此同時。

迪克和傑森正跟在服務員身後,如同貓一般落地無聲。眼前出現了岔路口,服務員選擇右邊,兩人對視一眼,默契一左一右。

迪克選擇右邊。

服務員腳步微不可查的停頓一瞬,而後繼續向前。

不像之前一直是無邊無際的走廊,右拐之後,走廊盡頭掛著員工休息室的牌子。

借著開門的一瞬,迪克像羽毛一樣從門上方滑進去,借力躲在門上方天花板角落。強大的身體素質讓他伏天花板上,像一只黑色的蜘蛛。

面罩上夜視儀發揮作用,層層疊疊的幕遮擋了視線,門口正對幕布,右側是舞臺才會用到的演員化妝鏡。

趁著開燈的一瞬,迪克躲進幕布後面。

心跳一瞬間拉到峰值!

一排穿著服務員服裝的模特躲在幕布後面,層層疊疊一眼甚至數不清有多少個。塑料模特有點年份久遠缺胳膊少腿,顏色也帶了古樸的黃。

顧不上分析更多,迪克撩開一道縫觀察。

服務員坐在化妝鏡前,目光癡迷的撫摸著臉,細細品味了一會。

鬧鐘響起才打斷了他。他也不煩躁,拿起桌上的護膚品,一層層細致的鋪上臉。

放下護膚品,他又拿起畫筆,輕輕的改動五官,原本一張普通年輕男性的臉,變成了眉目清秀的女孩。

細看之下和林安的臉有幾分相似。

“唉,什麽時候才能有新臉,我已經看吐了這張臉。”服務員拍拍臉,五官慢慢變了回去。

“快了。”幕布另一端回應。

迪克汗毛直立,幕布之後除了他就是假人,哪來的其他人?

仿佛回應他的疑惑,一只手掀開了另一端幕布,露出聲音的主人——一個不曾見過的服務員。

是人,迪克斂起呼吸,繃緊肌肉,隨時準備進攻。

他不確定自己的動作有沒有引起那人的註意,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第二個服務員站在第一個服務員背後,也同他一般自戀的撫摸起臉龐,即使那是一張丟進人海就消失的毫無記憶點的臉。

“新進了四張臉,倒叫別人橫插一刀!”第二個服務員冷臉,“那麽多人等著用呢,連個人你都守不住?”

他伸手拍拍身前人的肩膀,“那這張臉你也不配用。”

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坐在那的服務員只能做出來驚恐的表情,原本的臉一點點消失不見,變成塑料模特一樣空白臉。

迪克瞪大眼睛,不等他做出反應,身後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迪克顧不上隱藏,就地一滾,掏出卡裏棍。

兩個服務員並不看他,尚有臉的服務員伸手開身前的人,坐在凳子上,仔細的搭理面部。

無臉服務員站起來,沈默的走進幕布裏。

深色的幕布擋住了一切視線。

迪克的和他們的。

手心出汗,迪克試探性後退,慢慢挪向門口。

理智回籠,腦子裏浮現起酒店的地圖,他們走過的路線完全和酒店不符,之前他們完全失去了判斷力!絲毫沒有升起該有警惕心。

那傑森恐怕也是兇多吉少,迪克想。思考再多無用,他得試試能不能去救傑森。

服務員仍不加阻攔,只是從鏡子裏面看著迪克的倒影,嘴角揚起。

迪克拉開門——

迪克轉頭看向門口——

迪克和服務員撞上視線——

服務員笑容高高揚起,“Suprise!”

門裏門外是相同的景色,迪克站在門口,荒誕的情緒從心底升起。

“所以這是你們策劃好的?”迪克努力冷靜。

“嗯哼。”服務員愉悅品味著迪克的情緒。

“真棒,我好久沒嘗到這麽有滋味的了。”他感嘆。

哢——

玻璃碎裂開。

迪克挪開棍子,那本該攻擊到服務員的,卻只砸碎了化妝鏡。

鏡子裏服務員的笑容依舊刺眼。

“再見,客人。”服務員揮揮手,從鏡子裏消失。

碎裂的鏡子反射出側面的場景,那本該是沈默的幕布抖動起來,迪克發覺自己的身體無法移動,只能通過鏡子看向身後。

幕布被什麽東西扯住發出裂帛聲——

迪克良好的想象力讓他可以完美構想出幕布後面的樣子,無數雙慘白的手掙紮著伸出,努力觸摸到幕布——

終於,幕布軌道不堪其重,轟然落地,帶起一團灰塵。

迪克瞪大眼,幕布背後是——

塵埃落定,迪克眼裏反射出一張略帶驚恐的臉。

那是,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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